我愿做随风俯仰舒展自如的芦苇

扬州市丁沟中学    张广祥

今天在教辅书上读到一篇散文《柔软》，朱以撒的。

朱以撒，已经很熟悉的名字了。在多年前做模拟试卷时便与他“相识”了。他的不少作品都成了语文试卷上的材料，不晓得他是什么样的心情。他的文章文风疏朗，视角独特，态度真诚，颇得我心。今天再读其文，自然亲切了许多。果真，这篇文章再次使我抨然心动。

这篇《柔软》文章的主旨是，做人要“柔软”。文章由芦苇写起。芦苇枝干柔韧，随风俯仰而不会折断；芦花毛茸蓬松，轻如蝉翼，种子能够随风远播。由此，作者获得启示，人生要“柔软”。

最令我刻骨铭心的是，文章中提到他的一位中学教师。这位老师当年在课堂上何等地潇洒，工作如何不知道疲倦，工作起来常常夜以继日；但到了晚年，这位师长却瘫在床上，蒙着被子吃鱼，鱼骨头洒落一地，十分可怜。作者沉重地说：“过度的劳心、劳力，以为青年时期生命透支满不在乎，结果许多疾患都热闹地集合到了人生的晚景。”由此作者语重心长地告诫我们：“想来，遵循生之规则者，善莫大焉。”

是啊，牺牲个人健康，提前耗取生命的做法，实在是不可取的。关爱学生，也关爱自己；努力工作，也要爱惜生命：这才是对生命的尊重。

如今，在所有的职业中，老师们算是苦不堪言的了。起得比鸡早，睡得比鸡迟，苦累好比牛马。既有脑力劳动，又有体力劳动。从上到下，从内到外，你被围剿。社会、学校、家庭绑架你，领导、家长、学生围困你。如果真正按照头头脑脑们这个要求那个规定去做，真正按照南通教育经验“搝、死搝、玩命搝、往死里搝”去“搝”，那简直就是步《柔软》中那位老师的后尘。

好在我在读这篇文章之前就明白了这个道理。我是一直释放自己的。我不会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，不会“把自己当作一匹不知倦返的马，承载生理限度以外的劳作，促使自己成为一名硬汉”。老师敬业是必须的，但也要拿捏好分寸；牺牲健康牺牲家庭乃至牺牲生命，这不是敬业，而是对自己和家人生命的不尊重！“春蚕到死丝方尽，蜡炬成灰泪始干”，想不开啊？要自杀啊？凭什么要活蹦乱跳的我向死成灰？“燃烧了自己，照亮了别人”，老师做到这个份上，真的是蜡烛（不点不亮）了。生命是平等的，为什么要我牺牲生命成就另一个生命？我完全可以照亮学生的同时，也照亮自己啊。易中天说过：“最好的老师是学生的朋友，好朋友。”我做学生的朋友不就够了吗？但是，任何人的成长都是自个儿的事，谁都不能代替，我为什么为他作气？我为什么为他而毁灭我的生命？某个学校，教学楼走廊有个口号——“遇强愈强”，这真是屁话！纯粹不懂敌强我以柔、敌柔我以变的策略，许褚式死拼拼死，活该！

老师不是园丁，因为学生与老师一样，是人，不是花草；老师不是灵魂的工程师，因为学生不是行尸走肉，他也有他自己的灵魂。老师就是老师，有自己的七情六欲，有自己的喜怒哀乐，有自己的空间，有自己的所有。老师就是老师，这只是一份职业，我凭我的努力吃饭，我凭我的良知工作。我不要你将我抬到天上，我也不想你将我踩在你的脚底下。你尊重我，我尊重你；你爱我，我爱你。如此，我自然将我的知识传授给你，将我的修养传承给你。但要我将我的生命献给你，妄想！

《柔软》中的那位老师是一个可悲可怜的形象，不值得我为他脱帽致敬。我想，我还是去做随风俯仰舒展自如的芦苇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