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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时那事:批斗张荫宗,批斗毛恒松

花善祥 丁中广祥 2019-04-15

【往期回读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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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学生红卫兵

花善祥

我们竹墩公社文革时期没有中学,只有一所高小。

文革开始的那年我高小毕业,因为文革我们没有拿到毕业证书,也没有拍毕业照片。

当时校长是刚调来的,叫朱克华,26岁,年轻帅气,笑容可掬。

我们虽然毕业了,但没回家,响应毛主席的伟大号召,加入了红卫兵组织,参加了文化大革命。校长朱克华也戴上红卫兵袖章,带上我们去华丰小学批斗反动教师张荫宗。

我们还没到华丰小学门口,张荫宗就带上一队小学生燃放鞭炮欢迎我们。听到鞭炮声我们立刻兴奋起来,争先恐后去地上抢拾未炸的鞭炮。

批斗会是校长朱克华主持的,他板着脸,用十分严厉的口吻责问张荫宗:“你出身剥削阶级家庭,对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阳奉阴违,执行修正主义一套教学路线,毒害贫下中农子女,你知罪吗?你向伟大领袖毛主席请罪了吗?”一连串的责问不容张荫宗分辩,江玲桂老师带头呼喊;“打倒张荫宗!”“拥护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!”我们竹墩小学去的学生和华丰小学生都跟着一起高喊,口号声此起彼伏震耳欲聋。张荫宗的脸刹那间变成死灰,两条腿抖抖摇摇,额上汗珠直往下滴,本来就有口吃毛病的他此刻一个字也说不出口,脸涨得像猪肝。最后,朱克华校长宣布:勒令反动教师张荫宗停职反省,接受广大师生的批斗,交待自己的罪行。

批斗会就这样结束了,我们也不排队,三五一群飞奔回家。

第二天到学校看到校长臂上的红卫兵袖章没了,我很纳闷就问:“朱校长你怎么不戴红卫兵袖章?”朱校长脸上露出一丝苦笑:“我是当权派。”“谁说的?”“小纪中学的红卫兵昨天晚上来过了。”我弄不清什么叫当权派,什么叫走资派,只知道,在学校校长最大,最受人尊敬,现在连校长都被批斗,天天去冲厕所,我感到说不出的沮丧和迷茫。对红卫兵活动顿时失去了兴趣,干脆回家了。

没过几天,江玲桂老师找上门来,对我进行了一番说服动员,要我这个班干部回校继续闹革命。记得她当时翻出红红的毛主席语录本,对我念了几段,我似懂非懂,觉得要听毛主席话,就跟江老师回到了学校。

到学校后,由我牵头成立了“小学生红卫兵战斗队”,成员有十多个六年级学生,大多数是竹墩庄上的。

我们几个商量要批斗学校当权派,也显显我们战斗队的威风。

批斗谁呢?大家都说校长是当权派。

我从心坎里不肯批斗朱校长,因为朱校长一到竹墩小学上任就到我家家访,和我谈了大半天,我觉得朱校长和蔼可亲,讲话水平高。

最后我拍板决定批斗教导主任毛恒松。大家一听拍手叫好。因为毛老师对学生严厉,总是板着脸,学生都怵他。

批斗会在教师大办公室举行。那天下午,毛恒松被我们叫到会场,我们高声念毛主席语录:“凡是反动的东西,你不打它就不倒,这也和扫地一样,扫帚不到灰尘照例不会自己跑掉”“革命无罪,造反有理”。批斗会一开始,我就学着大人的口气对毛恒松说道,“毛恒松你这个当权派要向伟大领袖请罪!”毛恒松无动于衷,低着头一言不发,我的伙伴们为我助阵,齐声高喊“打倒毛恒松!”口号声过,毛恒松还是一言不发,眉头紧锁。“为什么不讲话?你顽抗到底死路一条!”毛恒松抬起头,耸一下肩,语调轻轻的,一字一顿地回答道:“我—不—是—当权派。”我们一下子蒙住了,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,如果他不是当权派,我们就没有理由批斗他,这不成了笑话。接着,毛恒松口气缓下来,像老师给学生上课一样,讲解了什么人才是当权派,告诉我们他只是学校教导主任,是管教学业务的,实际上就是老师。他的一番话我们无可辩驳,但也不甘心就这么败下阵来,于是灵机一动,“毛恒松你敢说你没有执行过资产阶级反动教育路线?”“我肯定有错误。”毛恒松的头又低了下去。“有错误就要向毛主席请罪。”几个人齐声喊道。毛恒松抬起头看看我们,慢慢地走到办公室北墙毛主席像前,恭恭敬敬地低下头,这就算是请罪。我们也许是黔驴技穷,也许是人性中的善字占了上风,竟然对毛恒松说:“你回去吧,好好学习毛泽东思想,要天天斗私批修。”毛恒松看都没看我们一眼快步走出办公室,我们几个人什么话也没有说,各自回家。

从那以后,我们再也没有批斗过任何一个老师,那个战斗组织名存实亡。

安好,世界!安好,朋友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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