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丁志方 | 老邻居

本号笔友 丁中广祥 2019-04-15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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老邻居

丁志方

作者丁志方先生:中国散文家协会理事、江苏省散文学会会员、扬州市作协会员。上世纪八十年代,曾在海军某部任宣传干事,转业后先后在县(区)委宣传部、组织部、经信委、政府办、检察院等部门任职,业余时间投入创作,有几百篇杂感、散文见诸各级各类报刊。有散文作品集《暮色炊烟》。

这一辈子,已经搬了几次家,最忘不了的,还是家乡的老邻居。那一段苦涩却又甜蜜的过往,就像老电影一样,经常在脑海里回放,一场场,一幕幕,至今还是那么清晰。


有事没事,端起饭碗,就会聚到一起,一边吃,一边聊,乡村俚语,海阔天空,总是有说不完的话题。粗大的嗓门,你一句,我一句,站在自家门口,相互说东道西,屋檐下常常会滚动出爽朗的笑声,那是男人们。女人们呢,挎个篮子下河边,碰到一起,也会停下脚步,叽叽咕咕,聊上半天,柴米油盐,家长里短,神色总比男人们显得凝重。夏天,星空灿烂的夜晚,大人小孩都习惯聚在一起乘凉,摇摇蒲扇,拉拉家常,不到哈欠连天,绝不会轻易打散。


老邻居无疑都是好邻居,但比好邻居更亲近,更厚重。可以试想一下,如果多年不见了,老邻居忽然走到一起,那一种知根知底、知冷知热的感觉,是不是会油然而生?


那时候在农村,日子虽然过得紧巴巴的,老邻居间的相处却是甜滋滋的。有事搭把手,招呼一声,随喊随到。家里操办大小事情,板凳桌子不够用,跟隔壁邻居说一声,人家就会送上门来。蔬菜疯长的季节,你送我几个黄瓜茄子,我送你一把韭菜豆角,几乎成了邻里间的习惯礼数,就连平时包个饺子,做个好吃的,也不会忘记给邻居家孩子送一点,解解馋。下雨了,人在外面,东西来不及收,不要紧,邻居家的老奶奶,从来不会坐视不管。


远亲不如近邻,老邻居过日子,就是这样你招招、我掖掖,虽波澜不惊,平平常常,但情深义重,刻骨铭心。这样的日子,恰如轻舟淡月,小桥流水,总是让人感到很温馨,很惬意。


在农村,邻里不睦的还是有的,因了宅基地的界址争端,以及砌房造屋时的你高我底,吵架骂娘,甚至拳脚相加的,我见过不少。但这些事,在我们邻里之间还真就没有发生过,有些本来容易引起争端的,都成了相互谦让的佳话。比如,夏秋两季,屋檐下的扁豆丝瓜,常常蹭蹭几下,就会神不知鬼不觉地空中越界,爬上邻居家的大树,但从来没有人,因为它的探头探脑,而悄悄地扯断藤蔓。“长在谁家算谁的,想吃尽管摘”,这是主人的交代,而等到果实成熟的时候,邻居那一边考虑到主人过来采摘不方便,常常会摘好了,悄悄给主人送过去。不懂事的扁豆丝瓜,无意中却成了友谊的纽带。

在我的印象中,左邻右舍对我们家的关照最多,记忆中的点点滴滴,我珍藏在心里,也常挂在嘴上。


老三年幼的时候,妈妈天天都要到生产队上工,看护的事,几乎就是隔壁大妈在尽义务。每天妈妈出去上工,三弟就端着板凳过去了,“大妈,我跟你玩。”“过来吧,宝宝。”慈祥的大妈总是笑嘻嘻地把三弟搀到身边。大妈家旁边就是一条河,水很深,坎很陡,不是老邻居,谁会承担这个责任?


还有件事,我不得不说。有一年秋天,一连下了好多天雨,一个早上,我们弟兄三个还没有起床,土打的后檐墙,轰地一声突然坍塌了。闻讯后,老邻居们第一时间就赶到了,他们冒着大雨,从自己家里找来了木头,先帮我们把危房撑住,尔后又找来草帘子,在倒塌的地方为我们扎上篱笆,这让我们一家在恐慌中,多了一份安全感,从此,也多收了一份沉甸甸的友谊。


邻居好,赛金宝,这一种风雨中的彼此呵护,犹如冬天里的暖阳、夏日里的凉风,一直让我觉得很珍贵。


工作以后,结束了与土地相依相偎的日子,比较起来,老邻居的记忆就格外美好了。生活在城区里面,水泥、沥青不仅封住了路面,似乎也封住了人与人之间的一些联系。住在钢筋、混凝土浇筑的公寓楼里,邻里间见了面,也会客客气气地打一声招呼,但那种客气又好像是那么遥远。

在城区待久了,很想回乡下透透气,想去听听乡亲们的东拉西扯,想一起晒晒太阳,一起吹吹过堂风。薄暮里炊烟升起来了,一弯新月挂上了天空,斜斜地,钩住了家前屋后的树影虫鸣,也钩住了邻里人家的欢声笑语,就觉得,那种滋味才是居家过日子的味道。

来自江都日报,版权归作者丁志方先生所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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