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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00.李清照《声声慢》:寻寻觅觅,冷冷清清,凄凄惨惨戚戚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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声声慢

李清照


  寻寻觅觅,冷冷清清,凄凄惨惨戚戚。乍暖还寒时候,最难将息。三杯两盏淡酒,怎敌他晚来风急!雁过也,正伤心,却是旧时相识。

  满地黄花堆积,憔悴损,如今有谁堪摘?守着窗儿独自,怎生得黑!梧桐更兼细雨,到黄昏点点滴滴。这次第,怎一个愁字了得!


译文

  我独处陋室若有所失地东寻西觅,但过去的一切都在动乱中失去了,永远都寻不见、觅不回了;眼前只有冷冷清清的环境(空房内别无长物,室外是万木萧条的秋景,这种环境又引起内心的感伤,于是凄凉、惨痛、悲戚之情一齐涌来,令人痛彻肺腑,难以忍受了。)秋季骤热或骤冷的时候,最难以保养将息。饮进愁肠的几杯薄酒,根本不能抵御早上的冷风寒意。望天空,但见一行行大雁掠过,回想起过去在寄给丈夫赵诚明的词中,曾设想雁足传书,互通音信,但如今丈夫已死,书信无人可寄,故见北雁南来,联想起词中的话,雁已是老相识了,更感到伤心。

  地上到处是零落的黄花,憔悴枯损,如今有谁能与我共摘啊!整天守着窗子边,孤孤单单的,怎么容易挨到天黑!到黄昏时,又下起了绵绵细雨,一点点,一滴滴洒落在梧桐叶上,发出令人心碎的声音。这种种况味,一个“愁”字怎么能够说尽!


注释

  ⑴乍暖还寒:谓天气忽冷忽暖。
  ⑵将息:调养休息,保养安宁之意。
  ⑶晓来:今本多作“晚来”。
  ⑷黄花:菊花。
  ⑸有谁堪摘:有谁能与我共摘。谁:何,什么。
  ⑹怎生:怎样,如何。
  ⑺这次第:这情形,这景色。



赏析

我想从这样三个维度和你一起来探讨对理解《声声慢》这首词最重要的三个问题。


第一个问题,词人的悲情是从何而来呢?换言之,李清照在写这首词的时候,她经历了什么呢?她的感情正面对怎样的起伏曲折呢?


第二个问题,这首词出现了很多自然界常见的物象,“雁过也,正伤心”的大雁,“满地黄花堆积”的黄花,“梧桐更兼细雨”的梧桐和细雨,这一系列的自然物象指向的是哪个季节、哪个时间段呢?这个也是解读这首词有争议的问题之一。


第三个问题,这首词之所以堪称经典中的经典,并不仅仅在于它抒发了词人浓郁的孤独和悲情,更重要的是,李清照非常独到而且高明的艺术技巧,赋予了这首词以非凡的艺术魅力,那么,这种极为高妙的创作技巧,到底体现在哪些方面呢?它对后世词人的创作又有哪些重要影响呢?


我们接下来的解读不妨就围绕这三个问题来展开。第一个问题,这首词反映的是李清照怎样的悲情。


关于这个问题,学术界主要有两种声音。一种声音认为这首词是李清照晚年的作品,也就是说是北宋灭亡,词人南渡以后,她相伴一生的丈夫赵明诚也突染疾病去世,国难和家难双重灾难接踵而至,李清照的晚年是在孤独、寂寞、思乡、悼亡的浓厚愁苦中渡过的。



还有另外一种观点影响也很大:这首《声声慢》很有可能是写于李清照婚姻生活当中。我们一般总是认为李清照和赵明诚的婚姻是天作之合,琴瑟相谐的美满姻缘,但对于敏感而细腻的词人李清照来说,却未必是没有瑕疵和遗憾的。


比如说,婚姻中最大的遗憾很可能来自两方面的原因,第一个原因是李清照和赵明诚结婚近三十年,膝下并没有生儿育女,这也导致了在赵明诚去世之后,李清照的孤独感会尤其强烈。李清照的第二个遗憾就是,丈夫赵明诚就像那个时代所有的贵族男子一样,都有纳妾的行为。在那个时代,纳妾是非常正常的,可是对于李清照来说,丈夫纳妾虽然很正常,作为贤良大度的妻子不应该有任何不满,但李清照同时又是一个多情善感的才女啊,她可以很贤惠,却同时在内心深处也会有着深深的失落与悲哀吧!李清照的词中多次出现过类似于“长门”、“纨扇”这类象征弃妇的典故,是不是就是在含蓄地表达爱情的失落呢?


 “寻寻觅觅,冷冷清清,凄凄惨惨戚戚。乍暖还寒时候,最难将息。三杯两盏淡酒,怎敌他、晚来风急。雁过也,正伤心,却是旧时相识。”词人在黄昏的时候,独自借酒消愁,独自怜惜落花,独自徘徊听雨,却就是无法让自己的心情平静下来,“乍暖还寒时候,最难将息。”将息也是民间俗语,也就是休息的意思了。


词人本来就心绪不宁,再加上寒风中,一行大雁飞过,更激发起了词人的伤感。 “三杯两盏淡酒,怎敌他晚来风急。”本想借酒消愁的词人,在晚来急风的摧残之下,更是愁上加愁,无限伤怀了。


所以,将《声声慢》理解为李清照国破家亡之后的萧瑟悲凉,或者理解为李清照对爱情失落的伤感寂寞,我觉得都是说得通的。


第二个问题是这首词到底写于哪个季节、哪个时间段呢?一般都认为这首词写于秋天,是一首典型的悲秋词,确定这个季节的关键意象是“满地黄花堆积”的黄花,因为在大多数情况下,“黄花”指的就是菊花。   


但如果是秋天,又怎么理解“乍暖还寒时候”这句词呢?乍暖还寒,通常应该理解为天气刚刚转暖,寒气又还没有完全消褪的时候,这种情况一般是出现在春天,而且尤其是早春吧?


究竟该如何解释这个矛盾?关于第三个问题又有怎样的观点?敬请收听本期节目吧!



作者

李清照(1084年3月13日~1155年5月12日)号易安居士,汉族,山东省济南章丘人。宋代(南北宋之交)女词人,婉约词派代表,有“千古第一才女”之称。所作词,前期多写其悠闲生活,后期多悲叹身世,情调感伤。形式上善用白描手法,自辟途径,语言清丽。论词强调协律,崇尚典雅,提出词“别是一家”之说,反对以作诗文之法作词。能诗,留存不多,部分篇章感时咏史,情辞慷慨,与其词风不同。有《易安居士文集》《易安词》,已散佚。后人有《漱玉词》辑本。今有《李清照集校注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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